像長蟲這類的野物吃東西我能理解，但是納蘭淳是鬼，鬼吃東西一般都是吃的其味道，吃完了旁人看著碗裏的東西都還是好好的沒動過，但是納蘭淳不一樣，他是正兒八經的吃，據說這樣會影響他的修為，不過他這人視修為為糞土，我早就見怪不怪了。

我叫了花九夜一起出來吃，長蟲剛拿起筷子一道炸雷突然響起，我對這動靜已經很熟悉了，長蟲說要出去一趟，我多嘴問了句：“誰來了？你娘還是你大哥？”

長蟲說道：“我大哥，他一般沒事不會找我，我去看看。”

我點了點頭，長蟲走之後納蘭淳突然說道：“本王有種不祥的預感，據本王的觀察，曲天風的大哥不是事兒多的人……”

這點我知道，不過我也覺得沒什麽大事。

沒過多久長蟲就回來了，外面好像下雨了，我看過今天的天氣預報，雨夾雪。他頭發濕漉漉的貼在臉頰上，多了幾分性感，額前的發有些長了，遮住了部分眼睛，我看不清他的神情。

跟出去之前不一樣的是，他好像藏著心事，嘴唇緊抿著，能讓他這麽沈默，一定不是什麽好事。

我有些擔心他：“怎麽了嗎？要是……你要回長白山的話，那就去吧，大不了我再去一趟把你帶回來。”

他手握成了拳：“我……不想回去，但我不得不回去！”

我扒拉了一口飯到嘴裏：“去吧去吧，沒事兒，你家裏的事我不可能攔你的。”

他也沒多說什麽，直接走了，但沒說什麽時候回來。

晚上我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，路燈下雨滴濺起水霧彌漫，我到現在腦子裏想的都是長蟲走之前的表情，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會露出那樣的神色，我心裏很不安……

半夜裏長蟲回來了，不過不是他一個人回來的，還有個女人，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袍，當看見她臉的時候我楞住了，腦子裏下意識的浮現出了一個名字——聶湘靈！

是，我跟她的確長得很相似，但也只是相似而已，還沒到一模一樣的地步，我的嘴角是自然地微微上翹的那種，她的比較平直，她的眉是天生的柳葉眉，我不是，我的眉毛長得比較亂，也很淡，平時都是看心情隨便修一下。我的眼睛沾滿了塵世裏的一切，她的卻沒有，那雙眸子清澈得如一汪泉水，毫無心機，看上去像個單純的孩子，烏黑秀麗的長發比我的要好，我不得不承認，我跟她比起來……她要強一些，男人都喜歡那種嬌滴滴看起來柔弱不堪的女人，而我不是。

長蟲的外套在她的身上，為她遮風擋雨，而我站在長蟲買的房子裏，風吹不到，雨淋不到，但我還是……覺得很難受……大概是因為長蟲此時站在她的身邊吧。

我現在腦子裏有一個疑問，聶湘靈不是死了麽？而且魂飛魄散了，怎麽會突然出現？

“那個……你帶她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，讓她先穿你的，現代的東西她都不會用，我不方便，待會兒我再跟你解釋。”

長蟲說話的時候眼神有些閃躲，我撩了撩耳邊的頭發：“好。”

聶湘靈顯得有些局促：“我……對不起……我實在是無處可去，這世上我也只有天風可以依靠了……”

我心臟被狠狠的刺痛，我能對眼前這個跟林黛玉似的女人發火麽？並不能，她曾經是長蟲最愛的女人，或許現在也是，從頭到尾她除了是我情敵之外並沒有做過什麽讓我不爽的事，我沒資格趕她走。

我把她帶到浴室教她怎麽洗澡，從頭到尾我說話的語氣都很平靜，完了她雙手絞著衣角有些臉紅：“那個……你可以先出去嗎？我不好意思……”

我轉身出了浴室，關上門之後對上了長蟲憂郁的眼，我怕他突然開口說出什麽讓我不舒服的話來，所以我先開口了：“你心心念念的人回來了，你應該高興才是，幹嘛要這幅樣子？放心，這房子是你買的，你想誰住都可以，我不會說什麽。”

長蟲長嘆了一口氣：“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出現，我以為她早就魂飛魄散了。我大哥在長白山發現了她，她肯定不能留在長白山，所以我只能把她帶來這裏。”

我頓了頓：“然後呢？”

他沒說話，我知道他此時的糾結，一個是他以為早就死了的喜歡的人，一個是他現在的伴侶，他對聶湘靈不是不愛了，只是以為她不在了……現在人回來了，要做個選擇換我我也艱難。

我沒逼他，上樓拿了套衣服給聶湘靈，幸好我有沒穿過的內衣褲，都是新的，聶湘靈也能將就著穿，她身材比我稍微消瘦一些，高都差不多。

我不想看見長蟲對她關愛有加，所以等聶湘靈洗完澡是我幫她用吹風機吹的頭發，她不喜歡把頭發披著，她那個年代的女人都喜歡挽發，只披一點點，我告訴她現在不講究那個，所以直接用頭繩幫她隨便紮了個馬尾，她不習慣這身打扮，連走路都扭扭捏捏的，我淡淡的說習慣就好，她突然望著我的眼：“回來的路上天風都跟我說了，我知道你是誰，你也很好，可我……沒有辦法離開他，我不能沒有他，除了他，我什麽都沒有了。”

我仔細的看著她的眼睛，我希望從她眼裏看出一點嘲諷或者耀武揚威，但是沒有，她的眼神依舊很純粹，還帶著點愧疚。如果她是充滿心機的那種女人，我完全可以對她厲聲厲氣，可她偏偏不是……

我頹然的坐了下來：“你希望我怎麽做？離開他成全你們嗎？”還是可笑的……跟她一起留在長蟲身邊？

她咬了咬朱唇：“我不知道……”

我現在覺得有點頭疼：“恕我直言，你不是死了嗎？怎麽又活了？我聽說你已經魂飛魄散了啊……”

她想了想說道：“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，我是死了，但是留下了一縷殘魂，後來被一位仙人救了，他還用神木為我重塑了肉身，有血有肉的肉身，跟從前的身體沒什麽區別，只是過程太漫長了……我早就等不及想要來找天風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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